航班上

開了機艙的娛樂頻道看看,大部分的電影的片長都超過飛行時間。長不一定是好,中段悶不悶得想睡,才見導演真章。

航班上
鹿港的樓房


香港飛台北桃園機場只消個多小時,沒想到這是近年乘坐飛機最辛苦的一程。第一是座位的空間太小,除非坐得腰背板直,否則雙膝一定貼上前面座位的背後。我想來想去,到底我超齡發育,還是我的記憶有誤?上一次從悉尼飛香港的時候,我曾經讚許飛機的空間足夠,沒想到今次很失望。我知道票價有大分野,所以經濟艙(Economy)的空間不能跟豪華經濟艙(Premium Economy)相比。但那次乘坐經濟艙,雖然疫中並無他選,但我並無投訴,尤其重要的是晚上也睡得不錯,很例外。唯一想到的是座位空間和飛機型號有關,但訂航班時,你只會關心日期和時間,那會留意飛機的型號?那次坐的是每排座椅3-4-3,今次坐的是3-3,容納的乘客相對少得多;那次是接近九小時的飛行,今次是一小時多,相信分別主要就在這裡。如果我的一米七的身高坐得不舒服,那麼有不少身比我高、腿比我長的人,也許因為健康理由,被迫要花多點費用,乘搭豪華經濟艙了。我想航空公司肯定計算過,乘客那麼少,所以不必出動大型的客機。的確,我們這航班坐滿了乘客,一個空位也沒有,物盡其用,得到最大利潤,幫補過去三年疫中的捐失。當乘客真正覺得十分不舒服的時候,飛機已經抵達目的地了。我本來很少從這個純粹利益的角度去想,但是現在只有這樣想,才解釋到為什麼經濟艙的座位越來越窄,因為這根本就是航空公司調度航班的時間表,乘客的數量早已在他們估算之中。不少上市企業,賺錢當然首要,要向股東交代,不能任由航班出現空置的座位。作為乘客,有時候確是無可奈何。太令人難於接受的,只有改乘別的航空公司。

前天在電視上看到台灣的星宇航空公司(STARLUX)的航班因天氣中途遭迫降,公司又派不到接載乘客上另一班飛機回台灣,結果三百零二名乘客被迫睡在東京成田機場,真是飢寒交逼,氣憤難平。有些人選擇這間航空公司,就是因為討厭廉航,這次剛好始料不及。從STARLUX這個英文名字想到,lux不就是豪華luxury的意思嗎?意思即是提供非一般的服務,桃園機場也特別設有貴賓室服務。不過我沒有體驗過,不敢置啄。星宇的創辦人張煒國是著名的長榮航空的前董事長。乘客這次逼降中的影片在網上流傳,好不嚇人,媒體爭相報導。張煒國馬上親身飛到日本向乘客致歉,答應全數賠償。這樣至少給人一個肯站出來承擔一切責任的印象。乘客即使心中有氣,已經消掉一半。過了一天,星宇航班失誤的報導已經給其他本地新聞蓋過了。以為沒有造成公關災難之際,不料記者鍥而不捨,短時間內再次揭發星宇於四月二十六日首航洛杉磯時,有個叫Sam的網紅走進這班航機的駕駛艙裡,與機長和董事長合照。據民航法規定,乘客進入操作中的駕駛艙,必須事先向航空局申請。否則航空公司可能因此遭到重罰高達新台幣六十萬。此事上了新聞頭條,董事長相信又會再次忙個不了。有人說,有點新聞才引人注意,但負面新聞是否宣傳手法之一?大家心中有數。

飛行行程短,感覺猶如乘坐內陸機,但當然要計算出境入境的時間和手續,前後加上倒要三至四小時,當然沒有坐內陸機那麼簡單便捷。至於吃餐,是受罪多以享受。我覺得為短行程提供簡餐,例如是一份三文治加一盒紙包裝果汁,匆匆吃完,絕對可以。但國際航班早餐提供三文治,一定有人大力反對,太cheap了。因為畢竟付出了與內陸機不同的價錢,彼此有一段心理的距離。不過即使我這個食物吃得極其普遍的人,也對今次的飛機餐有點意見。首先經濟艙的餐單沒有其他選擇,可能早上的航班提供早餐,只有粥和炒麵,一併放在個小容器裡,不喜歡吃也得要吃,另加一瓶樽製水。粥中有肉碎,就是肉碎粥,味道還可以接受。麵是乾燒伊麵,只覺得麵條經過加熱後,糾纏一起,乾巴巴的,恐怕就是過度加熱之故,更擔心的是吃的中途,一不小心,打翻了盛粥的容器,除了狼狽,還可能燙到皮膚,實在想不到開出這個餐單的理由。如果飛行中偶爾遇上氣流,飛機顛簸得厲害,餐具和容器有翻飛的可能。不過或許是我過份的憂慮,結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飛機最後還是很順利的降落桃園機場。其實是我愚鈍,早應該明白活到這把年紀已經是幸運,根本不需要擔心意外這回事。

開了機艙內的娛樂頻道看看,大部分的電影的片長都超過飛行時間。長不一定是好,中段悶不悶得想睡,才見導演真章。最後總結成一句老實話:似乎無甚可看,可以看,又可以不看。到底是電影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飛行時間短,片太長,害怕看了初中段,看不完,比不看還差。由頭看到字幕升起完結,才是過十足戲癮。那些一連串的名字都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組合,因為要製作一部電影走在一起。從開始到完成,有種說不出的因緣。緣聚緣散,所以特別有些意思。今次看的娛樂頻道,似乎和悉尼到香港的一程有所不同。我想可能因為版權關係,這航班提供了較多亞洲地區的的日韓電影和港產片。印度片出產奇多,應該不俗,不少製作也非常認真,但我懂得Bollywood太少,不敢妄自菲薄,但Netflix上的印度片《革命雙雄》(RRR),是一齣非一般製作,歌舞一流,把真真假假的歷史、恩怨情仇等等完素,統統炒作一碟,三小時絕無冷場,主題曲更奪得今屆奧斯卡最佳原創歌曲,是我近年看過最精彩的印度片。航班上的娛樂頻道特別設有印度電影,不是沒有道理。悉尼電影院放映的印度片,比其他地方出品的還要多,只証明了捧場客多。印度朋友的確非常喜歡澳洲這片大陸。據統計,移民的人數僅次於英國祖家。

搜索了一會,找到了一齣日本電影叫《新·超人》,長一小時五十七分鐘。想看,因為看到幾個熟悉的演員:斎藤工,長澤正美和西島秀俊等等,還有是重溫一下童年的滋味。不過看下去就覺得再也不是那年紀,受不了,尤其男主角經常開小差變超人,上司竟然不追究。原來這部拍攝於二〇二二的電影是慶祝超人系列五十五周年,所以特別模倣類似一九六六年的風格。據說賣座也不俗,因為喜歡懷舊的人,歲月流金,沒有什麼不美好。但記憶騙人,別相信永遠那樣美好。當年我看超人電視片集,先在士多外櫃面買了小食,然後坐在長條板凳上看店裡的小熒幕,不買的話就在街的對面站着遙看。母親曾經說過,不買點東西,店家不喜歡你進去看電視。她當然比我們更早明白,沒有免費午餐這回事。


標題照片:鹿港的樓房。拍攝於二〇二三年五月,使用徠卡相機,20-60mm變焦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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