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遊戲和韓流

《魷魚遊戲》得到大家追看,証明韓流又創另一高峰。現今韓式食館大行其道,韓國超市也有許多捧場客。韓餐的餐前小碟和泡菜,大家愛吃。韓式燒烤自助餐,也非常受落。

魷魚遊戲和韓流
Eastwood的韓國社區,非常道地的韓風。

你看過《魷魚遊戲》這齣劇集嗎?一齣韓劇登上此地大小媒體頭條,當然是新聞。不要奇怪,Netflix的翻天覆地的宣傳,才是背後發功帶來的不可思議力量,令它街知巷聞。韓國文化成為我們澳洲人的日常話題,議論紛紛,並非偶然。去年是奉俊昊(Bong Joon-ho)的奧斯卡最佳電影《寄生上流》(Parasite ),今年是劇集《魷魚遊戲》(Squid Game)。劇集熱播,同時提醒我們有squid這種生物。嚴格來說,我們熟悉的不是squid,而是吃進肚子的calamari。澳洲美食指南網站這樣解釋:兩者其實不是同一東西,squid價錢較便宜,肉質較粗;calamari價錢較貴,肉質較有彈性。谷歌把squid翻譯為烏賊,DeepL則譯為魷魚。但兩者都把calamari一致譯為魷魚。其實calamari是意大利文,不就是squid的意思嗎?簡單的說,要吃得帶點文化修養,一定要說吃的是calamari,不要說吃squid。家居附近一間我不時光顧的日本菜館,餐牌上就有一客餐前小吃燒烤全隻魷魚(BBQ Calamari),上碟時伴以燒薑汁,只售十四澳元,味道相當不俗。

大家提及《魷魚遊戲》數天後,後知後覺的我不敢怠慢,立即惡補。結果趁不久前新州的週末長假期,除了吃飯和上廁,花了兩天不停歇地把全部九集看完。記得上一次如此爽爽快快的賞劇經驗,就是看日劇木村拓哉主演的《Hero》第二季。上網翻查資料,原來它已經是二〇一四年的電視劇了,女主角也由第一集的松隆子換上北川景子。這齣劇集是透過從香港買來的一個電視頂盒上的日劇台看到的。有人討厭字幕,但我喜歡日語對白的原汁原味,但有否剪裁過,不詳。我對任何從外文翻譯為廣東話對白的電影或電視劇都沒有好感。所以那時即使知道我是看盜版,竟然臉無愧色。

朋友說電視盒有神級功能,看到非常多的節目,他很滿意,所以推薦給我。這裡的華人影視光碟租賃店和電腦店有機頂盒出售,兩年保用。想起盗版也有妥善的售後服務,非常感動。朋友極力推薦一個牌子,我卻認為沒有太多閑暇,暫時無心理會。直到有一次回港,弟弟和我逛鴨寮街,在其中一間影音店看到一部正在示範的電視機頂盒。店員非常殷勤,主動介紹這個新到的產品,包羅萬有:例如有香港、國內的電視台,又有香港、國際和日本電影台,不用說體育台,更有日本電視劇頻道,唯一缺點是較貴。弟弟家中原本已有一部用了數年的機頂盒,但相比之下,頻道少得多。既然有興趣試試這部新產品,他游說我也買一部。店員知道我們一起買兩部,主動減了數百。我帶它回悉尼,駁上廳中的三十二吋電視機,連接上寬頻,果然一如店員的介紹,有許多頻道選擇,節目和劇目不定時更新,不騙人。但我主要是看日劇,足夠了,更令人意外的是日劇台的劇集更新很快。那時電視盒在香港已經大行其道,是我見識少而已,實在有何驚奇。後來逛香港大小的電腦商場,看到不同牌子的機頂盒,不用老遠跑到鴨寮街。但印象中鴨寮街堪比悉尼小鎮的週末市集,但鴨寮街絕對是全球唯一而獨有。悉尼沒有鴨寮街,澳洲其他的地方也應該沒有。那次在港看到每間出售機頂盒的店舖前,聚集了不少看着電視機屏幕的觀眾,看的是歐洲和英國的足球比賽。事實是這些轉播,不費分毫,都是盜播。利用這個方法看的電視台節目,都不是合法授權。跟真正的在付費的電視機頻道上收看,有數秒的延誤。直到二〇一六年奧運會舉行前,這些電視盒侵犯了本地電視台轉播權,大部分給封鎖了下載功能。我的電視盒壽終正寢。

記憶中,許多電視機頂盒已經有獨立的韓劇頻道。韓劇陸續建立起它的觀眾來了,成為了不折不扣的韓流。印象最深刻的韓劇是《大長今》配音版。上網翻查資料,原來是二〇〇三年的陳年舊片,但香港無綫電視到二〇〇五年一月才開始播放。那時候來到悉尼不久,輾轉搬到悉尼西部,靠近一個比我們早移民來的朋友。香港那邊大家已經紛紛追看《大長今》,跟朋友談起來,才知道他們也正在瘋狂追看,劇集是他們從其中一個華人聚居地卓士活(Chatswood)的影視店租來的。店裡的無綫劇集該是正式由無綫電視在澳洲的代理授權錄製。這些劇集儲存在VHS格式的錄影帶,每集一盒。朋友一次過可以租看二十集盒影帶。卓士活離開他們的家三十多分鐘車程。隔一個週末,他們駕車到那裡逛街購物,在港式茶餐廳吃飯和租影帶,短暫重溫一些香港的生活習慣。卓士活的一些港式茶餐廳,的確有香港的風味,例如設有卡位,枱與枱之間的非常狹窄空間,照明不足等等。大家到來嘆港式奶茶咖啡、蛋撻、西多士、紅豆冰和特餐,有悠閑翻閲本地中文報章的週末附刊,也有從香飄洋過海來到的過期《東週》、《壹週》和《明周》。這些週刊放在層架上,給顧客任意翻閲。也許大家到來吃東西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免費看這些雜誌,稍微的破損和缺頁從來沒有引起投訴,大家反而很珍惜它們。結果朋友就讓我們在一部十八吋的電視上看完《大長今》錄影帶。世界變得太快,日常生活中遠遠落後的科技產品,澳洲也逐漸追趕上來,錄影帶沒多久給數碼光碟取代。數碼光碟後,也流行電視機頂盒。我從香港帶過來的笨重錄影機,變成了古董。

《魷魚遊戲》得到大家追看,証明韓流又創另一高峰。現今韓式食館大行其道,韓國超市也有許多捧場客。韓餐的餐前小碟和泡菜,大家愛吃。韓式燒烤自助餐,也非常受落。疫情持續下,燒烤自助餐當然暫時休業。去年澳洲的韓國電影節因瘟疫免費線上播放,在網站出現串流問題前,幸好及時看到李英愛主演的《復仇母親》(Bring Me Home)。《魷魚遊戲》劇集好壞如何,許多人已經深入討論過了。我同意九集太長,某些段落太鬆散,可以濃縮。可能因為製作成本要求拍攝九集,計算如何留住觀眾。第一集確是先聲奪人,但看下去覺得拖拖拉拉。結局當然留下一條尾巴,等大家追看第二季。我想起另一齣韓劇《屍戰朝鮮》,拍了兩季,還有獨立的《雅信傳》電影又拖拉一下開展第三季,不知道何時才有結局。其實韓片不時有驚喜,《寄生上流》的故事不俗,奉俊昊二〇〇三年的作品《殺人回憶》(Memories of Murder)更好,二〇〇九年的《骨肉同謀》(Mother)也不錯。澳洲的SBS On Demand電影台,不時重播奉俊昊的《骨肉同謀》和《韓流怪嚇》(The Host),卻從未見過《殺人回憶》。

今次Netflix令《魷魚遊戲》紅遍全球,相信也連帶許多人本地人追看韓片韓劇,日劇反而受到冷待。這種流行文化彼起此落的現象,可以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不過Netflix也不定是叫好叫座的保證,它有本身的商業考慮在裡面。奉俊昊在《寄生上流》前,拍了由Netflix投資的《玉子》(Okja),可以說是韓版的《金剛》(King Kong)。把它和《寄生上流》相比,你以為是另外一個導演的作品,而且是一部意外地令人非常失望的作品。


標題照片:Eastwood的韓國社區,非常道地的韓風。拍攝於二〇二一年十月,使用徠卡相機,35mm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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