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r的生活

我的YouTube頻道 @onedotless 的影片,大部分都是道路上的紀錄,即是大家說的類似用行車記錄儀拍攝的影片,可不可以叫做公路電影?每逢外出需要駕駛,便攜了運動相機,掛在駕駛席旁的乘客座的前面的擋風玻璃上,然後計劃一下路線,預算一下電池續航力,避開記錄了我的房子我的街道,在途中交通燈前稍停車子的時候,伸手過去按掣開動相機,由得它自動錄影,到了終點,把錄影按停就是了,如果忘記了,運動相機電池耗盡了,或者機身過熱,錄影會自動停止,安全得很。回到家中,把記憶卡取出來,把檔案抄到電腦,建立文件夾,儲存起來。然後有空開出影片剪輯程式DaVinci Resolve Studio,剪輯車子停頓時的分分秒秒,加上音樂,配上街道名稱的字幕,然後上載到頻道,安排時間順序公映。YouTube有個放映功能,叫做Premiere,即是首映。人家有百萬訂戶的YouTuber有的功能,我也有,只不過我的訂戶那麼少,而且我自己也不在首映的時間捧自己的場,真的是千萬不該。這當然是開自己的玩笑。反正影片已經準備就緒,放映日期和時間都會安排好,訂戶自然收到通知。我在場不在場根本改變不了現狀,也不可能我在場,驟然增加訂戶或者觀看的次數。本來懶得理會數據,不過最近查看,原來由二〇一九年頻道正式開始,到如今,竟然已經上載了三百多條類似的影片,算是記錄了我過去四年的點滴。這些年年月月,是我自己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本來不值一提,只抱着一種與人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心態。歷史的是勝利一方的敘述,王侯將相的功績,往往是一面倒的成王敗寇。所以反而喜歡看民間寫的野史,補充了對許多歷史人物的另一面。仔細想想,YouTube上的影片,有各家各門派,有主流有小眾,有不同看事物的角度。那虛擬的空間,就是社會的芸芸眾生,可說是百家爭鳴,真假難辨。許多人已經很少看主流新聞媒體,學生做功課找資料也只有上YouTube。我以前不信,現在真的不能不信,也相信只有我這個年紀的人仍然繼續找報章看。走到公眾圖書館,才可以免費隨意地恣意地看。學生在這些社交媒體上廣泛尋找資料,其實不就像以往我們看野史、參考野史一樣嗎?現在更加上人工智能的ChatGPT的幫助,寫出不俗的文字。既然大家都如此認真,所以不要看輕YouTube的偉大功能啊。

朋友看過我的部分影片,直接地問:會不會覺得很沈悶?沈悶倒不會。過去每天上班下班,也是如此駕車走同一路線。如果說沈悶,已經沈悶了不少日子了。駕駛著車子,總不能悶得睡著了吧。不過重看那些影片,偶爾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例如那是晴天、陰天和風雨天、有沒有遇到路上的交通意外、突然閃出來切入的車輛,看到某些政要走在行人路上等等。每一條的影片,絕對不是胡亂拚湊的後期製作,而且為了令大家不想聽我偶然的粗言穢語,表示對路上交通種種的不滿,我會把原本影片滅音,加上音樂,令大家感到駕車時的舒暢,也可以是這些影片的一貫風格。YouTube其實有不少教學影片,協助大家成為一個成功的YouTuber。例如在頻道的數據顯示版上,就可以知道訂戶人數、最多人看的影片、觀眾的留言、觀看影片的時間,甚至不時有溫馨的小提議,教你如何吸引觀眾。其實願意跟着YouTube的建議走,相信不久一定有不錯的成績。只不過因為自己固執,有時候不想這樣做。YouTube是谷歌旗下的產品,它由谷歌搜索引擎演算過許多觀眾的習慣,應該錯不了。許多成功的YouTuber,影片可能沒有什麼fancy的表達方式,又沒有特別的影音效果,只是靠圖片和聲音,已經成功吸引了許多追隨者。道理很簡單,豐富的內容才是令人追看的原因。YouTube也有些提示,叫大家不要製作過長的影片。一般來說,七至十五分鐘是最適合的長度,也有硏究說兩分鐘最完美,但總的來說,沒有人願意看數小時的影片的。即使我喜歡駕車在路上,我的運動相機不可能連續毫無保留地記錄每分每秒,它的電池早在途上耗盡了,而這樣長的影片,的的確確非常沈悶。你以為沒有人喜歡,又不一定,記得本地SBS電視台的一個頻道,就是不斷播放澳洲的一列火車行走中的風景。我們曾經遇上瘟疫蔓延封城,什麼地方都不能去的日子。看了影片,尤其治癒,心情舒坦,就像親身走在旅途上。

YouTuber的生活是怎樣的?一個擁有許多訂戶追捧的頻道,背後的製作的流程,一定不會輕鬆過上班,等於全職工作。朋友每日定時上載一條影片到他的頻道。他的訂戶已經超過十四萬,影片數量累積超過三千六百,保持這個數量,每天花在電腦上的時間肯定不少,可能比朝九晚五的工更繁重,甚至影響生活的日常。不少YouTuber訴心聲,首先必須有熱誠,其次要持之以恆,有時候要耐心等待一段日子,才陸續有訂戶支持。訂戶多了起來,才逐漸有收入。朋友有十四萬訂戶的頻道,又有不俗的點擊次數,相信YouTube一定鼓勵他繼續經營下去,所以壓力跟上班一樣,不能放鬆。如果大家想了解YouTuber的故事,不妨從周冠威的電影《一人婚禮》了解一下。這部電影敘述年輕情侶阿冰與男友經營「小丑男女」頻道,為了挽回低迷的點擊率,男友假裝拋棄阿冰,由她籌劃打着「愛自己」為名的一人婚禮。據說這部電影在香港票房收入不太好,即使我一直等待再等待,悉尼大院線上映還是遙遙無期,甚至航班的娛樂頻道也看不到。感謝後來有心人以包場的方式,在澳洲各大城市放映。悉尼Roseville區的一所電影院,安排上映三場。我選擇其中一場看這部電影,因為同場放映後周導演出席答問。

即使以包場方式,觀眾也只有四分之一,實在令人可惜。以戲論戲,有輕鬆的場面,有感人的時刻,即使有人覺得結尾那場婚禮大混亂突兀,我接受,因為那個場面為所有問題來個誇張式的總結。女主角吳冰現實中正是個YouTuber,演來稱職,看着新人,感覺無比清新,比看數個半百歌手跳來跳去做宣傳影片,硬要青春起來好。一句話:真是慘不忍睹。周冠威的第一部長片《一個複雜故事》(A Complicated Story),Netflex上仍然有得看,不要錯過,尤其你會看到客串演出的李歐梵和金燕玲合演一對台灣夫婦,劇本是周導和舒琪合作改編亦舒的小說。更值得欣賞的是,兩部電影的主角,都是非常有個性的女性,生命力強,絕不容易妥協。

究竟叫不叫自己做YouTuber 好?真的有點困擾。不過既然開始了,有訂戶,有支持,就應該繼續下去。讚美和批評,同樣重要。我不應該害怕我的年紀。如果願意學習新事物,我的心境,仍然年輕得可以吧?


標題照片:標題照片:悉尼大學校園的塗鴉隧道。拍攝於二〇二三年七月,使用Panasonic相機,12-35mm變焦鏡頭。


作者保留所有照片及文字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