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
我的記事寫到十月七日及八日,是旅行的最後兩天,八日那天乘飛機到洛杉磯,再轉乘美國航空班機回悉尼。到達的悉尼機場的那天早上,已經是十月十日。飛機雖然飛行了十多小時,時空一轉,原來回到未來。
Victoria在溫哥華島上,從Victoria回溫哥華,除了乘飛機,還可以選擇乘坐渡輪。渡輪碼頭距離市中心頗遠。我們問過酒店櫃臺的服務員如何乘坐巴士,她用手機程式搜索,給我們班次和號碼。更重要的是,酒店對面就是巴士站。我們以為不用擔心座位,但忘記了這是個感恩節週末,住在Victoria的本地人也一樣用各種方法湧到溫哥華那邊休閒。我們提早在巴士站坐著候車。但遲來的人,不管秩序怎樣,就老實不客氣站在前頭,原來是隨意就可以。結果我們和三兩個早來等候的人,反而差不多最遲上車,差點座位也沒有。這是個中途站,所以巴士到站時,車上已經半滿,所有人擠上車後,自然上升到百分之九十九滿座。行李架擠滿了,我們坐下來用雙腳把行李喼牢牢抓住,以免碰到通道上的乘客。這輛70號巴士去渡輪碼頭,走高速公路,時間短之外,車費每人二點五元加元,最便宜,難怪大受歡迎。途中仍然有巴士站,必須停下來接載乘客,下車人較少。但後來有一大群穿便服的學生跟隨一個看似老師的人帶登車,相信是出外考察,下層人擠人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他們只得站著。他們一眾之中,即使有一個腿上包紮著的女孩站著,搖搖晃晃,也沒有人讓出座位來。後來近門口處有人下車,她旁邊的男同學二話不說,正要坐下。我剛好見到,出言叫他讓座給這個行動不便的女孩。男同學看似很聽話,迅速站起來,女孩也沒有什麼表示,匆匆就坐下了。我後來才想起,自己是否有點太過魯莽?如果那個小伙子不識好歹,反唇相稽,進而揮拳相向,怎麼辦?
想著想著,行駛了五十分鐘的巴士,便到達了渡輪碼頭。這艘渡輪載人也載車,是其中最直接的交通工具。渡輪每天有許多班次提供,如果不趕時間接駁其他交通工具,例如搭飛機,根本不必著急。不過大家都希望登上即將開出的渡輪,所以匆匆向前走去。可是售票窗口只有兩個,遲來的人只好排在人龍後面等。記得網上也有售票,預先購了票的人可以由另外一個通道進內,反而很方便。我們兩人單程票價只是三十八點四加元,價錢很合理,而且可以體驗一下渡輪經過的風景,實在很不錯。
在等待室看到很多人下船,但我們仍然未能登船,眼見等候室的人愈來愈多,很擔心究竟這班船能否準時開出。到我們上了船,找到了座位。船慢慢離開碼頭的時候,原來正是十一時,十五分鐘之內,等候室的人全部成功登船。大家登船蜂擁而至的地方,原來位於正中的餐廳,接著是輪候購買食物,於是又見到長長的人龍。有些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只記得吃。
渡輪其實很大,絕對不是悉尼或香港的渡輪那麼小,可能比由南澳阿德萊德(Adelaide)和袋鼠島(Kangaroo Island)之間航行的渡輪還要大,比得上一艘小型郵輪。船上有一間商店,可以購買紀念品、衣服和手信。又設有尊貴級的餐廳,只要額外付十四加元,便可入內享用咖啡奶茶等飲品,與他人分隔,享受寧靜的環境。船上還有提款機和旅遊資訊處,下層停泊了車輛,車上的人可以到上層休息。
渡輪行駛得極緩慢,經過的水域是內海,沒有風浪,行駛得很平穩,所以絕對不會暈船浪。很多人坐在最上層的Sundeck,曬太陽看風景,非常之寫意。這天天氣晴朗,但即使陽光猛烈,亦不算熱。我在船尾碰上巴士上那個本來不讓坐的少年。他認出我,我也認出他。他倖倖然對我說,如果有人要找他,就說沒有見過他。事後想起,這話其實是一種小小抗議,表示他還記得剛才受辱那一幕。大庭廣眾之下,陌生少年莫名其妙這一句,是否叫我認識一下沉默是金,或許是我多疑吧。不過活到這年紀,尤其年輕時候遇到許多頑皮的少年,我又何曾害怕過?你走進他們當中,他們反而害怕你。心想許多正確的做人處世之道,如果不堅持下去,慢慢就會消失了。
距離下船還有十五分鐘分鐘,大家已經急不及待,在船頭的出口輪候下船。我們相信是時候準備下船。甫出碼頭,跟隨大隊,已經來到公共巴士620號車站,下船得早的乘客早已經登上了巴士,我們只好等候下一班。我問快要開出的巴士上的司機,一程要多少車資,他回答說要三點一五加元,於是準備好硬幣。約等了十五分鐘,巴士已經到來,証明這樣安排的目的是盡快疏散碼頭上輪候的人。上車再問司機應付的車資,司機卻說三加元。到底是三點一五加元。還是三加元,真是莫所識從。所以在谷歌搜索器提供的資料,純粹參考,有人說四加元,有人說三如元,更有人說是二點五加元,可能都正確,尤其要考慮提供資料的時間。亦有可能本地人多使用儲值卡,很少人使用現金。說起來,悉尼的大部分公共交通工具,現在根本不收現金,乘客必須預先購買Opal卡。
在Richmond的酒店住上一天,就回家了。酒店由集團經營,在一片倉庫和廠房之中,只是歇腳之地。不過有早餐供應,收費合理,沒有投訴。酒店位於兩個Skytrain車站中間,我們直接走到Richmond的商場食肆,反而比乘Skytrain更方便。許多老同學和朋友住在Richmond,就是因為購物中心多,容易找食肆,不必說英語,也能夠生活。許多公寓大樓的地盤正在施工,不久將來落成,Richmond一定更繁華。
可惜我們回家的飛機不是直航,麻煩來了。澳航安排下,先要乘Westjet公司航班飛洛杉磯。下了機,原來是Delta Airline的其中一個候機室。看看航班資料,找不到我們乘坐的班次,亦無澳航櫃臺。向地勤人員查詢,他叫我們先離開這幢大樓。幸好我們只有手提行李,走動不成問題,花了三十分鐘,最後才找到名為LAX的航廈,然後找到我們要登上的美國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的航班。後來上網搜尋,才知道洛杉磯是美國第二大的國際機場,全球第四大,難怪見識少的我覺得走進了迷宮。
美國航空的座位寬敞,食物也算合格。飛機上看了幾齣電影,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但回家總是好。旅遊了三星期,遇見老師和老同學,更認識了新朋友,可能比風景更值得我惦記。想起張曼娟的散文集《自成一派》最後一篇中有一段話,我不厭其煩抄出來:如果今天是餘生,我想要更多快樂的笑聲;想留在喜歡的地方;想看見心𥚃在乎的人;想嗅聞世界的氣味,想跟自己說謝謝。
瘟疫折磨了世界三年。大家走出門,報復性消費,報復性旅遊。現在到處都是人,就是不想餘生有遺憾。
標題照片:Victoria漁人碼頭的水上房屋,拍攝於二〇二三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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