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隊財困

有人不禁問,要考慮原住民的感受,不是把體育和政治混為一談嗎?老實說,我從未見過所謂國際賽事中,有「純粹」體育這回事,更不相信「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這句廢話。

球隊財困
春天盛放的百子蓮(Agapanthus)

澳洲的女首富Gina Rinehart早前宣佈,取消她旗下的Hancock Prospecting 公司對澳洲投球(Netball)國家隊一千四百萬元的贊助。上市公司贊助當然是大手筆,也表示欠缺資金的話,投球國家隊的訓練和出賽會遇上不少的困難。澳洲投球會是女子的體育活動,賽事很受歡迎,雖然參與人士達到一百二十萬,但去年總虧蝕了四百四十萬。要扭轉劣勢,不能不向外尋求資助。Rinehart是澳洲礦業大亨,亦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女人,一向出手濶綽,澳洲國家泳隊去年出戰東京奧運,就得到她的贊助,所以澳洲的泳手得到鼓勵,成績斐然。其中知名泳手Cate Campbell毫不諱言,道出是Rinehart救了她們全隊。這次投球國家隊員不賣帳,事出有因。隊中一名來自原住民的隊友第一次代表國家出戰,大家要披上印有Hancock公司標誌的戰衣,非常不情願,自然令人不禁想起Rinehart家族的一段不光彩往事。原來Rinehart的父親Lang Hancock於一九八四年在電視的一個訪問中,出言不遜,侮辱原住民。原住民對這番言論自然「銘記在心」,直到今天。即使Rinehart和她的公司贊助不少體育活動,但多年來並未就父親的言論公開道歉。球員不清楚她個人的意向之前,主動要求不穿上贊助球衣。在與新西蘭的比賽中,澳洲換上舊球衣出賽。事後Ginehart不悅,除了取消贊助國家隊,她的另一間公司也立刻取消西澳州投球賽會的贊助。顯然Ginehart不打算為父親的以往行為作任何道歉,我尊重她保持緘默,不必火上加油。許多此地的白人,還是非常傲慢,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們反而怪責原住民隊員太自私,要有傲骨就要必須接受後果。

原住民多年來受到的待遇,當然是一筆糊塗賬。以往白人為主尤其是是自由國家黨聯盟政府,往往不想還給原住民一個公道。澳洲中部的大岩石「烏魯魯」(Uluru),就有一段不一般的歷史。如果要數澳洲境內最有代表性的地標,不是悉尼海港大橋、歌劇院、維多利亞州的十二門徒石或者是昆士蘭州釣大堡礁,而是位於北領地的範圍內,差不多位於澳洲這個國家大陸中央的天然大岩石烏魯魯。烏魯魯是原住民阿南古族的聖地,但烏魯魯到底是甚麼意思呢?其實可能只是族人給它起的名稱而已,沒有甚麼特別意思。

一八七三年土地測量師高斯發現這塊奇特的地標。高斯為了紀念南澳的行政長官亨利艾爾斯,不理會原住民族人起的原來名稱,硬叫它做艾爾斯岩石。我中學讀的地理課本,描寫澳洲的地貌,就叫大岩石做艾爾斯岩石。 至到一九九三年,艾爾斯岩石烏魯魯成為了雙重名稱,到了二〇〇二年得到地方旅遊局的要求下,才將烏魯魯這個原住民名排於雙重名稱之首,叫烏魯魯艾爾斯岩石,土著的權益才得到重視。

阿南古族人將烏魯魯一帶的土地租給政府至二〇八四年,每位參觀人士要支付二十五澳元的入場費。許多人旅遊方法是:先坐飛機到大鎮愛麗絲泉再乘巴士到達,有三天遊四天遊的選擇,所費四百至五百澳元不等,住宿方面包括最經濟的營地帳幕,等你可以親近大自然。不過夏天日間氣溫可能上升到攝氏四十六度,晚間的氣溫可能低至攝氏十二度,冬天晚間的氣溫更可能接近零度,大家到訪烏魯魯,必須準備適當的衣服。

烏魯魯是一塊光禿禿的大岩石,從地面突起三百四十八公尺。如果從地面走到山頂只不過八百公尺,但步道陡斜,風勢頗大,身體要緊抓着鐵索平衡才能攀登,但不少遊客,尤其是少年人,仍有一種不到頂峰誓不罷休的心理。過去已有三十七人因為攀登岩石墮下喪生。

阿南古族人從來不攀登神聖的大岩石。用盡方法勸阻遊客任意踐踏無效之後,國家公園管理局決定於二〇一九年十月廿六日起立法禁止遊客攀登,從此以後只能遠觀。烏魯魯一直是遊客必到的景點,在關閉前大家更蜂擁而至。其實欣賞烏魯魯,適宜遠觀。一天之中,大岩石因為陽光照射下,發出不同的顔色。如果你有機會在烏魯魯看日落,看到大岩石紅啡的泥土,這個是澳洲最美麗的風景。今天你即使沒辦法近觀或者踏足,不妨網上重看嘉禾電影公司和澳洲公司合資的一九七五年的大製作《直搗黃龍》(The Man from Hong Kong),裡面有當時得令的王羽和占士邦佐治·拉辛比,王羽更是導演之一。澳洲人佐治·拉辛比主演007系列的《On Her Majesty’s Secret Service》一片時只有三十歲,是最年輕的占士邦。但聽說此人太過傲慢,只此一次,大家不敢再招麻煩了。《直搗黃龍》片首有澳洲聯邦警察,在烏魯魯大岩石上成功捕捉飾演毒販的洪金寶。動作場面在岩石上實地拍攝,兩人拳來腳往,相信並非特效。此情此景今天絕對不可能,所以彌足珍貴。

有人不禁問,要考慮原住民的感受,不是把體育和政治混為一談嗎?老實說,我從未見過所謂國際賽事中,有「純粹」體育這回事,更不相信「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這句廢話。不少比賽前唱國歌奏國歌,要觀眾認同國家和民族,不就是「政治化」嗎?即使在國際的學界比賽中,勝負就有彼此校量的成分。記得有一回帶領香港學界排球隊到澳門參加東南亞排球比賽。作賽遇上勁旅中國大陸和韓國,當然打得辛苦。但大家有信心不會包尾而回,至少打嬴汶萊隊。我問為何?教練叫我到場看看,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眾隊員身材矮小,四肢圓潤,明顯缺乏賽前集訓,目的只是到來志在學習,跟其他國家打個交道而已。不過看來他們抱著如此心態,嘻嘻哈哈,反而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打得很輕鬆,甚至有時頭頭是道。作賽對汶萊敗北,才是顏面無存,給人懷疑為何如此不濟。

最新的報導說,維多利亞州的工黨政府宣佈分四年贊助投球國家隊, 設立訓練營地和比賽設施。州長Daniel Andrews 認為除了可以鼓勵民眾參與投球活動外,亦可以促進旅遊業。贊助的標誌是Visit Victoria,即是邀請大家一起到訪維州。澳洲的州份之中,維州土地只有新州的三分之一面積。數星期前的豪雨成災,洪水淹沒維州大片重要的水果和蔬菜農地。災後重建要一番光景。維州動用大筆資金,不集中賑災,有人可能非議。但是如果州政府財務穩健,放在一向成績斐然的澳洲投球隊身上,確是一項有遠見的善舉。


標題照片:春天盛放的百子蓮(Agapanthus)。拍攝於二〇二二年十月,使用Canon相機,70-200mm變焦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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