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世界盃

今早起床,世界既沒有變天,也沒有什麼好事傳來。十二月的一個早上,澳洲的夏日,本來應該是驕陽似火,但近日悉尼的晚間和清晨的氣溫,只錄得攝氏十五度,真的清心涼快,一覺到天明。起來得早,一向是慣性使然,上班的日子要避免塞車,早出門駕車循繁忙的Victoria Road往東行。一般六時三十分左右開,車子便到了Rozelle區的Iron Cove Bridge附近。上月開始因為要建收費公路的延續路段,三條行車線封閉了一條,大家來到這裡耐心慢慢駛過,運氣好時只塞上了五分鐘,然後再順暢地經Anzac Bridge駛入市中心。這還不算最差,稍後出門的,只嘆倒楣。倘若駛經學生上課路段限速四十公里,相信要多等待十分鐘以上,加上車輛增多,一定要花更多的時間。州政府的網站上早已公佈,鼓勵大家乘搭交通工具,是否明智之舉,見仁見智。便宜的交通工具,只有巴士和火車,等不來的,不妨召的士或Uber。提供給Victoria Road兩旁的居民的交通工具,只得疏落的巴士。習慣駕車上班人,唯有更早出門。

州政府的運輸局,昨天突然宣佈,由今早由四時到中午十二時,所有使用Opal收費系統的公共通工具,將會打開閘門,完全免費,方便市民自由使用。上星期連續五天免費搭乘火車,是因為政府要博取公眾支持,然後與公會討價還價;今次則是讓足球迷到幾個大型戶外直播場地。其中一個是位於悉尼市中心的達令港(Darling Harbour)的 Tumbalong 公園。印象中澳洲人一向熱愛的體育運動,主要是欖球和板球。我們稱欖球為football,但和歐洲流行叫soccer的足球並不相同。為免誤會,我們還是用兩個完全不同的名稱。免費電視台的體育新聞,大多報導兩個欖球聯賽和板球,接着是網球和高爾夫球。其實媒體報導與否,還要看看有沒有澳洲人參加,除非是球星,不然誰會有興趣?所以你會問:今次又有什麼賽事令澳洲人如此瘋狂?原來是今屆卡塔爾舉行的足球世界杯中,澳洲足球國家隊在分組賽D組打敗了丹麥和突尼西亞(Tunisia),得六分,以次名隨法國出綫,進入十六強。淘汰賽首仗便遇上勁旅阿根廷,於澳洲東部岸時間十二月四日星期日早上六時舉行。為了令市民能夠到達大型戶外直播場地,州政府提免費優惠吸引球迷前往欣賞,可能是首次。除了達令港,新聞還提及不少社區亦同樣在大型草坪或板球場上豎起屏幕,不讓悉尼市專美。悉尼市中心以往缺乏交通便利的大型戶外直播場地,現在達令港的大草坪,可能從此成為了不貳之選了。如果說到墨爾本,不用說,大家腦海裡一定想到 Federation Square 這個地標了。電視畫面上看到球迷的行為,自然明白國際體育比賽的作用,不就是建立對國家的認同感嗎?現在州政府帶領下,各區一呼百應,相信許多原本在家中或酒吧看足球直播的球迷,就有藉口到人多聚集的地方瘋狂一下,手舞足蹈一番,支持本來不被看好的澳洲足球隊。

配合世界盃開鑼,電視上馬上出現最多的廣告是智能手機賭博程式,溫馨提示你可以容易投注心水隊伍,更有不同的玩法,結果可能令你更容易輸錢。澳洲本來是冷門,數月前才艱苦地在外圍賽中取得一席。今次在分組賽中,以往績和實力而論,澳洲只可能打敗突尼西亞,應該不敵法國和丹麥。你倘若下注,賭澳洲勝出應該嬴大錢。事實上,世事無絕對,也許賭波集團有否參與影響賽果,令不少賽事結果不似預期。但勝負有關國家的榮辱,在如此大型賽事中、眾目睽睽之中干預,似乎難以置信。正如許多人質疑卡塔爾得到主辦權,是金錢買來的。馬來西亞著名歌手黃明志兩月前到卡塔爾拍攝MV,目睹許多場地還未落成,到處有禁忌,這樣的報導很有意思。如今賽事順地舉行,似乎什麼負面的新聞也沒有。報喜不報憂,不應掃興,其實有什麼奇怪?到此刻,大家只對賽事的新聞有興趣。

澳洲的免費電視台SBS取得全部世界盃賽事的轉播權,令大家不必像其他有些地方一樣,要付費、通過VPN或者要到酒吧看個飽。SBS 的On Demand程式,可以讓你在電視、手機、平板電腦和瀏覽器上看到即時直播、全場和精華重播。精華重播更設有二十五分鐘、十分鐘和三分鐘,真的很貼心。我很少看直播,只有最初有數場於澳洲東岸晚上八時多九時直播,趁翌日不上班,才有機會由頭看到尾,其餘的賽事就看三分鐘精華版。不過要支持自己的澳洲國家隊第一場對法國,不能不看直播,也許就看到澳洲隊的弱點來。

我不是球評家,只是看從電視畫面上直接看整隊的表現。我也不知道球員的名字,只認識幾個著名球星,例如阿根廷的美斯、葡萄牙的C朗等等,澳洲的球員也是陌生得很,不是媒體常常報導,我根本認不出來。這場澳洲的打法,是以防守為主,伺機進攻。個人技術明顯不及法國,或許領隊要求球員不要持球太久,必須儘快傳球。但技術不足,傳球屢給對手破壞,才令進攻變成被攻。我以前看一般澳洲足球比賽,球員的動作比歐洲的勁旅來得遲緩,以為是慢動作,現在明白真的是技術。不過足球是teamwork,有重心球員領軍,固然重要,但澳洲人自小開始,已經學習和掌握與人合作的奧妙。求學和職場,大家都著重teamwok,所以我不懷疑澳洲球員不了解合作,只是因為成軍時間短,需要時間磨合,加上個人技術不足,才不夠默契。

今日對阿根廷,澳洲舉國上下支持,富有的球迷和當地工作的澳洲人在多哈現場觀看,相信有不少熱血的球迷早已在大型戶外直播場地,等候一嘗勝利的滋味。結果完場澳洲輸給阿根廷一比二。球王美斯打出身價波,上半場在澳洲後防球員攔截中起腳先射入一球。下半場澳洲守門員 Mat Ryan 在門前失誤,給阿根廷的Alvarez偷襲成功。澳洲最後靠 Fernandez 追回一球,惜為時已晚。賽後領隊 Graham Arnold不滿Ryan出錯,認為是輸波罪人。老實說,澳洲對阿根廷是四六之比,今場已經打出隊型,不能只怪罪守門員。若不是Ryan有出色表現,可能不只輸兩球。

澳洲天性樂觀,冷門出線,已經是意外。即使輸掉,澳洲人一般也只有說well done。今次澳洲隊有不少年輕的新移民黑人球員,讓他們有機會出賽。這種樂觀面對失敗的作風,鼓勵大家再接再勵,是澳洲的核心價值。正如澳洲前種族歧視專員Tim Soutphommasane 在 Twitter 分享澳洲足球隊 Socceroos 的官方帳號,內容說已經盡了力,可惜失敗而回。Soutphommase 再加按語,說這場比賽值得舉國驕傲。試想想,一場比賽,不是勝,就是負。負了不是輸掉一切。一個勝利的過程中,怎可能不容許失敗呢?


標題照片:樹葉上的小甲蟲。拍攝於二〇二二年十二月,使用徠卡相機,105mm近攝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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