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初冬

入冬以來，溫度明顯轉冷，秋天的涼轉瞬間變成冬季的寒。根據媒體報導，今年原來是三十多年來最寒冷的初冬。悉尼日間的溫度只不過上升到攝氏十八度左右。早兩天的清晨，首度在前院草坪上看見草地上結霜，証明是來了個不一般的冬季。不過喜歡冬天的人，看不到下雪，總覺得還不是味道，但只要你願意駕車南下，會碰上今年大雪紛飛的大雪山區。不用機器製雪，山坡上的厚雪已經達到滑雪的深度。隨著瘟疫變成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後，學校假期來得正好，滑雪場將會人山人海，大家都有機會再一展身手。今個週末適逢女皇壽辰長週末假期，不少人一家早已經驅車出外遊玩，大雪山區會是其中一個擁擠的景點了。澳洲的滑雪場，大部分位於新州和維州，反而一般人認為最寒冷的澳洲南端塔州，滑雪場並不多。我未到過維州的滑雪場，冬季冷空氣吹過維州才北上到新州。既然我們的雪山鋪滿厚雪，維州當地最著名的Mount Buller雪場，相信也一樣生意滔滔，熱鬧非常。

天氣寒冷，令大家又想起禦寒的方法來。以往我們的隣居還會在壁爐生火取暖，所以走過人家門前，少不免嗅到柴枝的香味。即使你坐在家中，關上窗戶，氣味也慢慢滲透進來。今年奇怪卻沒有吹來這種氣味。壁爐的火不會比電壁爐暖得多，又會發出令人窒息的廢氣，所以不少人逐漸把它廢棄。朋友養了寵物，抱着小狗睡覺。他開玩笑說這種「bio-heater」，不產生廢氣又環保，比開着暖爐溫暖得多。但養寵物的費用可不簡單，且不論照顧，一份愛心自然少不了，跟你有個終生伴侶一樣，難捨難分，有喜有悲。犬隻大概活上十多年，貓可能活至二十年多。生離死別，一樣令人傷心。小時候住在木屋，外邊有隻小黃貓不知道如何跑進我的書叢中的空隙睡覺，一直不用理會牠。結果牠離開了又回來多次。直到有次牠突然在書叢中瘋狂翻滾了好一會，然後跑出去不見了。這場書叢中的貓的記憶，連帶童年的生活，不時在夢中出現。雖然木造的寮屋四周有許多空隙，倒是不明白牠如何能夠來去自如。也許動物就是天生有這一番本領。就像現在我們房子前不時走來的大灰貓，夏天時總愛躱在門前的矮樹旁。我有一次發現牠靜靜等候，動也不動。我好奇地偷偷從窗邊望牠在做什麼。直到有一隻小蜥蜴從樹叢中走出來，灰貓悄悄從後面迅速追上來。貓步果然名不虛傳。小蜥蜴來不及反應，已經給牠含在口中。灰貓匆匆離去，相信找個好地方，把玩小蜥蜴了。貓太有個性了，朋友之中，用貓作為「bio-heater」的，倒從未聽過。

現今的電壁爐，熊熊烈火如幻似真，除了暖，還有絕佳視覺享受，遠看以為是美麗的焰火。問題倒不是電壁爐的價錢多少，而是開啟了它，享受溫暖的時候，可能要擔心如何繳交龐大電費開支。媒體新近報導由於燃油價格上漲，一直負責監管電費的Australian Energy Regulator已經決定把漲幅轉嫁給消費者。新州的升幅大概是百分之八點五到十八點三之間，昆州最高十二點六，南澳州最高九點五左右。小商戶的普遍升幅為百分之十三點五。其實電力的批發價格去年上升了一點四倍，但沒有反映在一般市民和小商戶的電費單上。有人說是前任的自由國家黨聯盟政府為了聯邦選舉，刻意壓低升幅，用作選舉籌碼，令市民相信生活沒有受到影響，可惜功敗垂成。直到新政府工黨上場，這個美麗的泡沫終於爆破。所以聯邦政府財長坦言，在上任的此時此刻宣佈生活指數上漲，實在是一場完美的風暴（perfect storm），令新政府難堪。不過政黨之間為爭取支持勾心鬥角，愚弄民眾，相信不久還有很多不利的消息陸續公佈。州政府估計，由七月開始的新財政年度，大家的電費單平均會增加二百五十澳元，一年的總開支將達到一千四百三十四澳元。

像我每天駕車上班的人會發現，加油站的燃油價格迅速上升到了每公升二澳元以上，維持了好幾個月。細心分析一下，價格跟半年前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以前注滿我的小車子的油缸要七十多澳元，現在沒有一百二十澳元是不行的。於是忽發奇想，以後可能要改乘火車上班了。新州使用的乘車電子收費咭叫Opal Card，像香港的八達通一樣，但只限於乘搭公共交通工具之用，每日的最高付款不會超過十六點三澳元，每星期亦不超過五十澳元。那麼較駕駛私家車上班，尚可節省一星期十多澳元。恐怕這是唯一精打細算的辦法。生活上百物騰貴的時代終於來臨了。我的同事曾經在臉書上打趣說她會把選票投給維持一個西生菜低於十二澳元的政黨，最終我不知道她把票投給誰。但即使誰上任，似乎無法改變西生菜的價格颷升。結果有報導說昆州的某超市出售西生菜十二澳元一個。我們在新州的連鎖超市曾經買過一澳元一個大西生菜，價錢尚算合理，但是已經是歷史了。如果有空，以前不少人週末跑到悉尼西位於Flemington的悉尼大市集，你可以用很便宜的價錢買到一箱西生菜。但如果是一個小家庭，恐怕要找左鄰右里或朋友幫忙，才可迅速消化這一箱。我們初到埗時看到購買大批食材很便宜，曾經興奮地在這裡買過一箱紅蘿蔔，不斷吃了數星期，卻還剩下不少，結果最後把它們統統切絲，造出了味道不俗的紅蘿蔔蛋糕。

西生菜的價格，是否還是十二澳元，我不大清楚。現在資訊如此流通，上網一查，什麼都一目瞭然。悉尼很多人光顧的蔬果店Harris Farm，網站預覽連結說西生菜一箱十二個，盛惠一百二十元，即是十元一個。我大喜過望，立即登入購買，誰料網頁指向一個沒有存貨的頁面。昨天我走進大型超市看看，西生菜架上果然空空如也，連包裝整齊沙律菜也不見蹤影。看來是忽然缺了貨。早前一陣子大家恐慌性搶購廁紙，現在蔬菜又沒有了。不過不要誤會西生菜跟新冠肺炎有什麼關係。西生菜的產地是維州和昆州。昆州多月來的大水災淹沒許多菜田。菜價供應不足和價格上漲是有理由的。

越來越多看見許多人把自己前院和後院的小角落，闢作種植蔬果。當然這種小規模的自耕，只為自己的日常食材添一點色彩。觀看植物長大，例如由一粒種子變成一株西生菜，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至於這屆聯邦新政府，當然暫時不必為生西菜的缺貨而煩惱，也不會把它列入他們的議事日程上。我們這些一般民眾，最關心的還是身邊的事情。燃料上漲和西生菜缺貨，都是生活上最迫切的問題，可能比什麼施政遠景更重要吧。

標題照片：初冬的楓葉。拍攝於二〇二二年六月，使用徠卡相機，28-70mm變焦鏡頭。

作者保留照片和文字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