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行完結篇

日本旅行已經接近尾聲了，是否已經意興闌珊了嗎？我的體力當然不能和年輕人相比，要奮戰到上飛機前一刻，純粹開玩笑而已。不容否認，日本的大城市有許多令人有趣又令人迷惑的地方。但我們的活動時間，跟日照時間相似，太陽下山後，基本上就結束了，所以有不少晚上的新奇體驗，均與我們無緣。不過夜間也許是喜歡城市生活的人的最有意思的時刻。悉尼的大小酒館、餐廳和娛樂場所，入夜後才見証城市的繁華。難怪我們新南威爾州的政府，特別設立了一位音樂和夜間經濟部長，大力鼓吹疫後恢復悉尼夜市的興旺，回到從前；尤其要破除種種限制，讓每位成年人有隨便喝酒的自由。不過你問我音樂和夜間經濟之間有什麼特別關係，要由一位部長級的專人負責，而且一直以來有什麼制度令人不能開懷暢飲，我倒是莫名其妙。我知道許多悉尼的公園和街道還是明令在此禁止喝酒，因此看來不得不放寬一下了。新州部長之中，還有一位專責規管博彩和賽馬。看來要他們兩位部長必須事無大小努力一番，夜間經濟才會蓬勃和振作起來。回想到這段日子，我們逗留在小鎮的時間較多，夜色降臨，大地要休息，吃完晚餐便睡覺，活得很健康很滿意。

今天我們主要活動是半天在大阪難波站附近逛逛，看看有沒有昨天忽略了的角落，然後下午乘火車入住關西機場附近的一間酒店，準備明天清早乘航機離開。不過今天在旅館吃飽了早餐外出，看到除了部分食肆尤其是連鎖餐廳外，店舖很多仍然關上門。我們認識的大城市多是這樣，悉尼也不是特別例外。網上介紹那些清早許多人恭候甚至其門如市的小店，相信就是特別為那些匆匆的上班族而設的，應該在一些橫街小巷𥚃可以找得到。如果我趁天曉前外出，在附近走一趟，可能遇上那些剛開門的店子，而且也可以跟別人排隊走進去，試試食物的水準，印證是否一如所述的既吃得飽，便宜又好味道。雖然結果我懶得遲遲不起牀，但我深信這些小店裡面那些辛勞的店主人，的的確確存在。唯一叫我懷疑的，就是靠如此微薄的收入，究竟如何維持生計下去？一般的商店十時後才開門營業，所以十時前購物街上無甚可觀。走到心齋橋一帶，店鋪鐵閘半掩，店員忙著添貨，輕型貨車走在街上往來運送物品。要等到午後商店街的店舖開了門，遊客才可以隨意行走，不過早上也難得可以看到心齋橋另一番較寧靜的面貌。後來我們又走過尚未開門的大丸百貨公司門前，東京鐵路線的一個出口正好在這裡，霎時間從地下通道湧出許多上班的人。一會兒後又紛紛消失了。這麼早，抱著購物的心情來這裡逛街，看來會失望而回。後來我們在火車站附近，看到不少集中出售廚房用品和食具的店舖，相信清早已經開門營業了，只可惜逛逛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的行李還在旅館，十一時才退房，不用攜帶行李在街上走動，所以很方便。來日本旅遊，順道購物，當然可以是最好的節目之一。但我們每人只帶了一件攜帶上飛機的行李，不能超出七公斤上限，只好儘量克制我們的購買慾。我知道情緒失控，還是可以當場購買一個寄艙行李喼的，不必過於憂慮。但現在網上購物那麼方便，根本無需親臨，我是其中擁護者之一。許多門市沒人光顧，其實有一定的道理，不少店舖都沒有人流，因為購物的習慣都改變了。你可以說日本的購物街完全是反潮流的，沒有吉舖。不過購物活動就是要看實物，方知道大小，是否合適。一下子全擺放在你的面前，色彩繽紛，反而有選擇困難症，只看不買也非常治癒。然而想起了是否有需要，熱情減少起碼一半。在購物街逛，主要想了解大家有興趣的東西。藥粧店當然數之不盡，証明養生美顏還是重點；名店也有，但不及悉尼那麼奢華。街道上有間專售舊書的店叫「中尾書店」，走近去看看，櫥窗擺放了日本的舊書畫冊，更有一本《清明上河圖》，旁邊伴以王羲之的書蹟大系。日本出版的中國的書畫冊，紙質好，配以書套，印製得非常精美。中學時學習書法，老師說我的字體像唐代書法家歐陽詢的楷書，於是跑到中環的上海印書館買了《九成宮醴泉銘》來臨摹，書價稍高，不明所以。事後才發現，印刷得如此精美的，竟然是一間日本的出版社。上海印書館出售了這間出版社的許多中國書法家碑帖冊。印象中，這些書籍都是書脊朝天一併擺放在書局中央的桌子上。

以前日本有很多只在本地出售的東西，不會輸出國外，例如汽車有特別的日本版，香港代理沒有出售，水貨車行就把它們引進來。多年前徠卡在日本出售了刻有熊本熊肖像的小型相機，但到九州旅遊時遍尋不獲。今次在相機店，找不到什麼只在日本本土特別出售的相機或配件。唯一想起的，是徠卡的智能手機叫Leitz Phone 3，剛好在日本推出，全球其他地方都沒有供應，心想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翻查詳細資料，知道是特別供應給SoftBank電訊公司的網絡使用的。昨天在大丸的徠卡店問過店員，他們叫我到心齋橋的Bic Camera ビックカメラ看看，可能有現貨出售。徠卡的智能手機只在日本獨家供應，店員覺得很自豪，這種心態當然理解。回旅館途中走進了剛剛開門的Bic Camera店看看，証實了不會出售給外國人。很可能因為手機和網絡月費一起捆綁，只留給日本居民，所以不能單獨購買。這部徠卡和Sharp合作的手機，賣的是徠卡相機的大名，功能上，恐怕和許多智能手機的頂級型號相若。習慣了現在使用的手機，其實沒有什麼必要轉換到另外一個系統了。手機的拍攝功能現在已經大量使用人工智能AI輔助，修圖也相當厲害。如果是紀錄生活日常，智能手機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使用相機。

回酒店辦理退房，然後購買南海線列車往位於機場附近的酒店。這是今次旅程最後的一站。酒店在火車站毗隣，有個大型超市在旁，裡面什麼生活物品也有，可以作最後衝刺，再見識見識。回想起來，這十五天所見所聞，遇上的不錯天氣，還有重逢認識多年的朋友，都令覺得日本是一個可以再來的地方。一直以來，我以為日本是非常先進的社會，但有些地方又落後得非常厲害。其實對於活到一把年紀的我，應該明白每個社會都充滿著形形色色的矛盾，我們看到的，都像瞎子摸象，不全面。我寫下的日本紀錄，是我個人的偏見，並非世界的全部。不喜歡的，我不在乎。正如村上春樹說過的：你無法獲得所有人的喜歡。

標題照片：關西機場附近，拍攝於二〇二四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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