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上的第五天

我們通常進晩餐大概是六時半，有人說是此一般人早。在郵輪上的有侍應的餐廳，預定的時間是第二輪七時半。我們曾經希望改變到第一輪五時半，但找了數次，餐廳負責人都不在。後來想到，不用麻煩他了，需要吃的時候，不是直接到餐廳去等就可以嗎？有些人喜歡按時進食，也有些人不按時，餐廳一定會善用空間，彈性處理。果然，只要稍等，我們也成功不按原定時進食。喜歡吃，要看看身體狀況。記得有一段日子，約朋友到悉尼的退伍軍人會所吃自助餐。食物不算精美，任取任吃卻很吸引。某次最多吃了七大碟食物，肚皮不爭氣，不能不投降。這些大眾化的食堂，只求一飽可以。後來明白了飽食無益，便逐漸失去興趣。近年奉行吃得隋便，郵輪上的食物其實已經是一般水準以上，除非講究精巧，花錢再挑美食，否則只是浪費。朋友早說過，Holland America郵輪的食物只是及格，果然一語中的。

昨天從Skagway回來，上船時大概五時半，到了Lido Market自助餐廳。奇怪的是，地方只開了三分之二，有一邊的主菜攤位卻沒開，可能是因為時間尚早。我們就偏偏選擇坐在那邊，因為沒有人爭座位，也不想別人坐得太接近。正確的說，餐廳沒有前數天那麼熱鬧。但即使到食物攤位開放的另一邊，人數都不及以前多。唯一解釋是有些乘客下了船，不回來了。昨天的岸上觀光行程，乘客必需要七時三十分上船，所以我們這一批早回來的人，看不到熱熱鬧鬧的人，也許並非奇怪。或許明天再看看。

到了今天，總結一下遇過的人，主要還是白人為主，相信年紀普遍比我還要大。有了比較，不禁沾沾自喜，頓時感到年輕起來。小朋友和年紀十多二十歲的人，都是少數。這艘Holland America公司旗下的Koningsdam號郵輪，乘客對象還是上了年紀的人，所以設備並不包括常見的年輕人的遊樂玩意。 換言之，活力十足一族，上了Koningsdam，可能給悶死。即使我樂意花時間看電影看書，不靠岸在海中航行多天的航程，我相信未必能夠忍受。現在回想起來，難怪不少香港的親友，逢假期例必到外地旅遊，原來即使家𥚃如何舒適，空間是太小，需要到外面鬆一口氣。可是澳洲此地的朋友想法不一樣。許多人只要有車，趁假期上山下海遨遊一番，不用捨近圖遠。旅遊澳洲這塊大地之外，又有數個離岸的島嶼領地，可以乘搭飛機或郵輪遊玩數天。一句話，旅遊澳洲本土已經足夠，不一定到海外。

至於郵輪乘客的背景，單憑外表，不能估計他們來自何方。不過靠他們間的對話，也許能夠猜出一二。其中包括不少日本人。他們不少穿著禮服，出席主題晚宴，亦會找船上的攝影師Ham團隊拍照留念。看得多南韓電影和電視劇，所以亦不難發現韓國人在人海茫茫之中。我們以為會聽到不少操普通話的臉孔，卻出奇的少，也許是今次偏偏遇不上。亦有說廣東話的，但不能以為他們都是香港人。越南人、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說廣東話的人也不少。有些人臉孔黑黑的，很像來自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那一帶的國家。但千萬不要以為他們統統都是印度「朋友」。因為這數個國家的人臉孔膚色相近，卻彼此有太多的分別，自然很不喜歡你問他們是否來自印度。種族問題向來非常敏感，在澳洲多年來明白了必須對此應該有警覺性，懂得發問，不然會招來許多不友善的反應。

經常乘坐郵輪的老同學提到，船上的員工，絕大部分是是菲律賓人。澳洲的Telstra電訊公司的顧客支援服務熱線，聽說曾經設在菲律賓某處，因為容易聘請到薪資少又能說英語的員工。我不知道船上的一般房間清潔和侍應是否全部來自菲律賓。不過憑臉孔身形，說他們大多來自東南亞，應該錯不了。笑容可掬的，樣子甜甜的相信近似泰國人。船上面對不同的乘客，有特別個性的服務人員，反而容易碰壁。有部份員工的英語強差人意，其實也不是大問題。但他們懂得尷尬地笑笑，大家都不會惡言相向吧。

聽說以前乘坐郵輪，小費少不了，不然服務不會好。純屬自願這回事，有人打賞多，有人乾脆不給。今次船公司在雜費中，特別預先為員工統一收取了服務小費。理論上，乘客可以不再給打賞了。事實上有些朋友覺得有些服務人員做得不但稱職，而且特別討人喜歡，所以還是要間或打賞一下。今日終於碰到執拾我們房間的服務人員，叫做Wayan，於是給他打賞。其實要給他打賞，不一定容易碰上。這次面對面趁機問問他的工作情況，原來他每天早上七時起工作，直至晚上九時，中間有一個休息時段，可能包括了進食。但一天工作的時間合共十一小時，看來一點也不輕鬆。

今天的唯一節目是從海上看大冰川。數個美國海岸國家公園的管理員早已登船，向我們介紹沿途的風景，和不時出現在水面的動物，例如熊、水獺和海豹。今天天氣不佳，多雲，間有微雨，氣溫較低。為了讓大家在船頭直前方清晰看冰川，特別開放了五樓的Bow Deck。約十時三十分，郵輪進入了Glacier Bay，露天的地方容易看到沿途兩岸大小的冰川。由於郵輪實體大，不能靠近冰川，有些美中不足。站在Bow Deck的空曠地方，迎著冽風，滋味也不太好受。後來發現，有些人在下層佔據了近窗的座位外望，悠然自得，不怕風吹雨打，雖然隔了一層，但不用穿上全副禦寒裝備外出，確實有小聰明。

管理員介紹冰川的時候，不斷重複說大家眼前所見，是once in a lifetime experience 。老實說，天氣比預期差，無話可說。即使放晴，是否lifetime experience ，尚有爭議。水面有浮冰，不過太小，冰川在天陰下，灰灰黑黑，看到這情景，只能嘆道 bad timing。我們以前到過格陸蘭的Ilulissat鎮，乘船出海近距離看冰川，冰塊碎裂墮海，聲音嚇人，才感到大自然的奧妙和壯闊。以前有人總是說氣候暖化是騙局，但你今天看看，冰川融化速度加快，十年後再回來，恐怕又縮小了許多。

逗留在船上的日子越長，聽到身邊咳嗽的人多了起來。澳洲的新冠肺炎的小爆發，是在一艘叫Ruby Princess 的郵輪開始的，船上二千七百名的乘客下船後，新南威爾士州肺炎蔓延開來。看到有感冒跡象的人明顯增加起來，頓時心𥚃發毛，究竟是否我們太過敏感，疑神疑鬼？

標題照片：在船上輕鬆看冰川，拍攝於二〇二三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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