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行第九天

昨天傍晚時分，渡輪駛出東京灣，結束我們數天短暫的東京之旅。來到頂層的甲板的人，沒有多少個人。大家興高采烈，就為了拍攝渡輪在東京灣大橋駛過的一刻，不過天色已晚，燈光又不是很輝煌，其實沒有什麼好看，打打卡留念算好。風吹過便覺得有點寒意。沿岸沒有燈光，大家的興致一下子就冷卻了，倒不如返回餐廳和房間的樓層打發時間。聽說岸邊船公司的人例必揮手送別，但夜幕低垂，似乎沒有那麼感人的場面，可能大家忙著看看跨海大橋，說不定錯過了。

資訊處提供租借儲物箱，給人放置貴重財物。但大部分乘客的行李，不就是隨便放在牀邊嗎？理由是他是和家人一起同行，有個互相照應，你根本不知道是誰打誰，這個人和那個人的關係。拉上簾幕，裡面可能睡著一個人。一個人的小天地，你無論如何都不敢打擾。我看到自己手提行李放在牀邊不妥當，把順手把它搬到牀的一邊，睡覺時更加安心。有時候懷疑自己在旅途上是否有點過慮，什麼也不能放鬆，但聽到不少人遇過的不幸遭遇，還是要小心點才好。貴重的物品，即使麻煩，只有隨身攜帶。我住的男女混合艙有十六個乘客，甚少面對面遇上，我也碰不到下層的乘客。只看見牀邊放了一雙皮靴。

早上五時起床。房間熄了燈，但相信已經天亮。果然是好時光，走廊和洗手間一個人也沒有，其實可以一個人享受一下浴場，還是算了。梳洗之後，走到餐廳，清靜看到兩個人。找個靠窗的座位就佔著不走了，因為可以看到海，也有電源供應，非常方便。太陽在船尾那端升起來，海上遠處幾艘貨櫃船好像緩緩移動。我前面有個男子背著我坐著，久不久才動了一下，後來終於看見他在刷牙。刷了一會又離開，東西仍放在枱上，相信是去了洗手間吧。到底是什麼先進治療方法，需要在刷牙時一併進行日光浴，就不得而知了。後來想到，他可能是擔心有人取去他的座位，不過我在一旁仔細觀察，根本沒有人來騷擾。另外一端的靠窗長桌旁，一直坐著一位女子很努力的使用她的手提電腦。可能就是因為愛靜，趁半夜無人在餐廳裡工作，太陽高照後，就不見了。

這艘渡輪行走從東京灣到四國的德島，全程十八小時，德島之後再往北九州。根據資料，船上有五十一個大小房間，共載客二百六十六名，運載車輛之外，也可攜帶竉物。其中有只限女性入住的房間，也有男女的浴場，沒有郵輪的賭場，也沒有正式的餐廳。叫做餐廳的地方沒有侍應，只有食品販賣機和微波爐。販賣機不收紙幣，要先在角落的零錢找換機換取硬幣。我投入250円，吃了一個合味道杯麵，味道跟以往吃過的一樣，証明沒有什麼驚喜。之後也跟其他人一樣，在販賣機買了食物，然後到特定的微波爐按指示加熱，過程簡單。對日本人來說，就等於每天到7Eleven買東西進食一樣方便。

船上提供免費的冷熱水、冷熱綠茶和玄米茶。找到座位，倒一杯茶，就可以好好閱讀一本書了。如果嫌食物貴，或者吃厭了船上販賣機出售的東西，可以自攜上船。我看鄰座的一家五口的一個行李喼中全是食物。好像多啦A夢身上的口袋百寶箱，打開來，想吃什麼便吃什麼，孩子特別高興了。經過了一晚，大家沒有剛到來時的興奮，不過因為要使用智能手機，很多人都想找個有電源供應插口的座位。

一時三十分準時下船。工作人員早就已開始更換新被鋪，準備迎接上船前往北九州的乘客。我們在德島下船的時候，就清楚看到登岸的大樓比東京小得多。岸上也有人準備登船往北九州。從東京到北九州，採用自動車道，全程約一千公里，不停車要十四小時。這樣駕車，容易令人疲倦，所以很理解乘船可以減少勞累。資料上說渡輪下午二時三十分從德島出發，第二天早上六時三十分便可抵達北九州，全程由東京開始即是三日兩夜。不過車輛也要繳費，一輛四米長以下的私家車費用為31900円。

下了船，看見中途不停站往德島火車站的巴士，已經停在登船大樓前。車費210円。司機旁有一個找換碎錢的機器。我們不知道下車才付費，向司機多問了一會，他反而很煩厭。結果一個懂英語的日本人向我們解釋，才明白過來。這位司機是今次旅途上遇到第二個不很友善的日本人。我們要知道，近來湧往日本的遊客，超出了預期，影響當地人的正常生活。這種現象造成了日本社會出現的「觀光公害」。為了令本地人傷害較少，我的臉書和Instagram帖文，儘量不是即時即日，希望不會引起太多人同一時間湧到景點。早幾天在河口湖的Lawson便利店看到的瘋狂打卡行徑，實在令人既困擾，又費解。世上許多人疫後報復性的消費行為，其實是相當自私。等如看到許多喜歡攝影的人，毫不理會别人感受，直接公然用鏡頭在別人面前拍照，即使别人拒絕也不停止，也怎不會令人氣憤呢。

巴士很快來到了德島火車站，按谷歌地圖指示花了十五分鐘才找到Toyota Rent a Car租車公司，因為它在河的另一端。我們分配到一輛全新只行走了6公里的豐田Yaris，即是一輪全新汽車。這一輛車子雖小，但裝配了差不多所有的安全設備，只是沒有側鏡的盲點警示，只好習慣一下了。引擎新，輕踏油門已經走得很爽快。資料屏上GPS的搜索欄改用了地址輸入，反而沒有電話號碼那麼方便。我們第一站是四國中央市的經濟住宿連鎖酒店，取道收費公路，節省了一小時，平均時速70公里。四國不是熱門旅遊點，所以高速公路流量少，車速也有限制。

放下行李，趁日落快到，馬上驅車到附近三豐市叫「父母ヶ浜」的一處一公里長的海灘。這個沙灘近年來巳成打卡熱點，因為傍晚的夕陽光打在水面上造成「天空之鏡」的反射效果。聽說現在已成為日本一百個必到之處。我們從酒店駕車前去，走一般道路，需要五十分鐘左右。來到沙灘上，已經找不路旁和沙灘旁的任何泊車位。但是沿途有工作人員，指示稍遠一點的空地安排免費泊車，而不是任意收取費，這種方便到訪遊人的安排，非常難得。沙灘上滿是人，大家都不介意拍攝别人，也不介意被拍攝進別人的照片中。老實說，要找到一個空間只有你拍攝的對象，十分困難，恐怕需要一點後製的工夫。

來到四國，由一片繁華的東京走入較寧靜的德島，是我們預料之內。日本四個大島嶼中，四國面積最小。古代日本的南海道的讃岐國、阿波羅國、土佐國和伊予國，因此叫「四國」，即是今天的香川縣、德島縣、高知縣和愛媛縣。我們在YouTube上看到不少數天遊遍全島的影片，記下許多著名的景點，應該各有各的特色。由父母ヶ浜回四國中央市，沿途只有食肆仍然營業，在漆黑之中找到酒店對面的AEON商場。這個大型超市裡面，看到許多便當在關門前劈價促銷，便宜得有點過份，就買了兩盒。我們旅途上的晚餐，一般非常簡單。留下來的晚上的少許時間，記一下日間的腳步，或者打開電視機，看看本地的新聞。從零碎的懂得的日文，嘗試了解一下身處這個島國的社會種種現狀。

標題照片：父母ヶ浜沙灘上的遊人，拍攝於二〇二四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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