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三千公里

即將陸續在這裡發表的一系列文章，是旅遊溫哥華、乘坐往阿拉斯加的郵輪和逗留在 Whitehorse 和 Victoria 兩個城市的感受、印象和反思，可能並沒有什麼系統，也沒有時間做詳細資料核對。不過既然到過一些地方，與一些友好共聚，有感而發，促成我寫下這些雜亂的文字，作為一點記憶。

九月二十日當天，悉尼日間氣溫最高攝氏三十五度，在熱浪中，我們必須三小時前到達悉尼國際機場。按照網上的交通預算出發，坐列車來到大樓不過用了一小時，非常順暢。辦理登機手續也極方便。機場大堂的 Qantas 櫃位，已經採用了半自助模式，你有寄艙行李，就要自己辦理登機手續。做法是在登機電腦站前，掃描你的護照資料，然後列印你的登記證。如果你有機艙行李，你要打印行李的資料帶，然後貼在行李上。由於我們只有兩件手提行李，所以取得登記證之後，就直接過關。這是一套新保安檢驗系統，可以掃描出3D影像，所以不需要特別把智能手機、電腦和裝著液體的瓶子拿出來。

通過了檢查，進入了悉尼的機場的禁區內。驟眼看，不過是個平常的晚上，乘客卻比預期多。大家熟悉的快餐店有麥當勞和 KFC，例必人山人海。想購買麥當勞的快餐，發覺原來還可以在手機上用My Deals，跟外面的世界一樣。四周逛了一遍，發現其實禁區內有兩間麥當勞，位置偏遠的一間更標榜是McCafe。至於名店，有不少我認識的，亦有我根本不認識的。沒有興趣進內看，除非錢多得花不完，所以很好奇它們一天能夠賣出多少件貨品，抑或是開個店作宣傳。以為在電子產品一角可以有實物把玩一下蘋果剛公開發售的 iPhone 15，但是一部也看不到，算了吧。還有看到有GoPro 12運動相機，聊勝於無，不過這一代是小規模的規格改動，而且卸裝了重要的衞星定位功能，令我卻步。為了不想過於飢餓，我們在麥當勞找到座位，然後使用手機上的MyMecca’s程式買了兩個小芝士漢堡的套餐，在許多是日提供的優惠套餐之中，算是其中一個較為便宜的選擇。登機的閘口是34。我們來到那一刻，以為只有小貓三四隻，後來發現這是一個錯覺，只不過因為時間尚早。到了登機前的三十分鐘，乘客紛紛趕來了。我們這班飛機型號是波音的 787 Dreamliner 型號，機艙有236個座位，其中佔了大概三分之一是商務客位，我們坐的經濟艙在後邊。座位分配是左邊三個中間三個和右邊三個。由於我們的座位在後邊，所以首先登機。把手提行李放妥在頭上的儲存空間後，便坐下來，耐心等候。經驗告訴我們，太遲登機，有時候根本找不到靠近自己座位的行李擺放空間。

這是一個大概十四小時的飛行。原定起飛時間是晚上八時二十分，但是最後也要九時左右才啟航，那時候我正在昏睡當中了。在跑道上滑行的時候，機上播放安全示範影片，看完覺得頗有新意。尤其欣賞澳航用歷史的角度，用以前首航至今的人物服裝和背景介紹大家需要留意的機艙安全訊息。澳航機上的娛樂頻道，比不上四月時搭乘過的國泰，尤其是首輪電影。不過我懷疑，不是沒有什麼看，而是近來根本沒有什麼好片看。排在頭位的《Flash》，當然全靠電腦特技，但故事整體算不上有什麼的特別。看到眼花撩亂，竟然覺得有點討厭。轉台看經典電影，裡面有活地亞倫的《Annie Hall》。看了好一會兒，又覺得淡而無味。可能歸咎自己看得太多充滿動作特技的電影，對劇情片已經變了心。記得那年在銅鑼灣的紐約戲院，數天之內連續看了《Annie Hall》兩次，因為看得很開心，覺得談戀愛就是這樣子。到底是以前是思想太過幼稚，抑或是現在心境太過 sophisticated？以前覺得好笑的東西，為什麼現在覺得不是那麼的一回事，就不知道了。年輕的時候的我，根本掌握不到愛與被愛，只是覺得一切在虛無飄渺之中。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日子，不應該被取笑吧。有個時期曾經很喜歡過活地阿倫的作品，現在重看，那種喜歡的感覺，似乎並不一樣。但是應該衷心佩服活地亞倫，和那一輩的奇連伊士活和馬田史高西斯等導演，年紀已經是一把，卻還沒放棄電影。我尤其十分期待馬田史高西斯的近作《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

機上另外看了韓片《Confession》（真假佈局），情節曲折離奇得更曲折離奇，到了後半，本來已經猜到結局，結果還是編劇稍微聰明，輸得無話可說。這樣的故事，到底是考驗觀眾的耐性，還是電影和觀眾互相鬥智？據說故事是改編自一部西班牙電影。韓片的劇本一向不太差，拍攝的水準更越來越出色。只可惜韓片甚少在悉尼電影院公開上映。唯一可以抗衡荷里活製作的，只有Bollywood。悉尼上映的電影，佔了三分之一是印度製作。証明祖籍印度的人口不少，足夠支持他們的電影工業。

半睡半醒看電影，結果輕鬆過了十四小時。澳航的飛機餐一向不俗。晚餐有牛肉和雞胸沙律二選一，甜品是久違的Magnum雪糕，好味得想起碼多吃一磚。早餐是雞蛋奄列，水果沙津更是驚喜。本來對經濟艙的飛機餐沒有什麼期望，但這次又頗為滿意。十四小時不動，只有吃，當然辛苦，屁股更辛苦，所以不時站起來做伸展運動。這次聰明了，起飛後不久，脫下運動鞋，穿上拖鞋，讓雙腳鬆馳。你看到商務客位的貴賓，上機後急不及待換上澳航為他們準備的睡衣，把寬闊的座位當作家中的睡牀，就知道物有所值，舒服得無話可說。悉尼到溫哥華，直航一萬三千公里，時差十八小時。二十日晚間出發，到達溫哥華時還是二十日下午。

朋友來接機，特意帶我們到了 Kingsway 大道上一間港式茶餐廳吃晚餐，店名叫「大拇指」，因為我們以前一同在《大拇指》當過編輯，有點因緣。接近關門時間，餐廳裡只有另一桌子坐了人，後來也離開了，剩下我們。我們點了魚蛋米線和乾炒牛河，味道還算不錯。看到牆上有個「大母子」的名字，好奇一問店主人，原來新人上場，改了叫店名為「大拇指」，不過這一改動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一晃眼，與朋友此刻重聚，已經是四十年後。我在想，經歷了一場人間瘟疫浩劫，彼此仍然健在，不由得不輕鬆說一句：祝福大家一切安好。

標題照片：溫哥華 Lynn Valley 樹林。拍攝於二〇二三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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